對面的人也是一楞，突然從黑暗中沖出兩個人，一時有些受驚，畢竟毫無準備。

“判官大人？”歿心率先疑問了一句，方才還在嘀咕沒腦子的人，居然是自己的熟人，哇，有一絲的尷尬呢！

“冥皇大人，還有死神閣下，你們還活著啊！”判官開口第一句話感動的快要哭了，但是怎麽聽著有點別的味道呢，歿心眼皮耷拉了一半，往判官身後一瞧。

“好久不見了，冥皇大人！”

果然，離悠仙上也跟著，不過還有一個人，讓歿心有點意外。

“師父？你怎麽來了？”別說是特意前來，她不信的，身為西方帝座，憐憫眾生，但不憐憫其中的一人，所以不可能來救作死的徒弟，頂多在你作死前勸一勸，聽不聽勸那是你的事。

但她作死前，他還沒來得及勸——

會不會是，過來湊個熱鬧，順便看一看自己死沒死，沒死的話還能繼續當徒弟。

歿心一直都搞不懂為何當初白帝要收自己為徒，平心而論，拋開身份，她不過是妖界的一只兔子妖而已，頂多是聰明點兒，總不會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吧。

“路上碰到了而已，玉滄他們帶著幽冥姑獲鳥，想試一試能不能借幽冥鬼火下到混沌谷，本帝聽著興許有希望，就跟著來看看，本想是棄了你這個徒弟，但豈料你我如此有緣。”白帝解釋的不緊不慢，浮在上方的靈綢跟著白帝的語調浮動。

歿心嘴角上挑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如此，徒兒要為這緣分鼓掌叫好了？”

“這倒不必，心裏明白就好，行事作為低調些。”白帝也回以笑意，笑的歿心咬牙切齒的，什麽人，這是個什麽人，貫會蹬鼻子上臉，氣人的很，關鍵是還說不得。

因為不見得能打過。

這日子過得，當了冥皇比不當冥皇還憋屈，鬧心，就在歿心準備忍了的時候，旁邊的黑團子繞了過來，伏在歿心耳邊，聲音卻不小，道：“丫頭，本尊瞧著也氣得慌，咱把他揍一頓如何？”

歿心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了，想打人就有人遞上拐杖，你說巧不巧。

白帝：“……”

這黑團子是什麽？說話如此神氣，揍得了嗎？

白帝瞇著眼仔細的看著那一團黑球，還是沒有看出來是個什麽品種，不過越看心裏頭越慌，不著痕跡的往後退兩步。

“師父，您可別退了，萬一掉下去怎麽辦，徒弟這會兒連靈力都沒有，可怎麽救你啊？”歿心撫著心口，另一只手作施法狀，本以為沒有點兒反應，結果居然匯聚了微弱的光團。

——一定要這麽尷尬嗎？

“有靈力了，但這麽點靈力與沒有差不離，還是救不了師父啊！”歿心也只是默了瞬間，下一句就把話圓了回來。

“本帝站的很穩。”你不用咒我。

歿心粲然一笑，聲音提高：“前輩，我師父站穩了，揍他！”

“？”白帝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，就被拉進了一個結界中，歿心在一邊“嘖嘖嘖”的感嘆著，眼裏透著興奮。

這師父太茍了，她危險時不來救她，安全了又用身份壓迫自己繼續當徒弟，無恥啊無恥！

判官大人在一邊看的膽戰心驚，冥皇大人果真是不拘一格，慫恿他人揍自己師父的事也做得出來，離悠本來礙於白帝在場，挺收斂的，等到白帝被撈走，瞬間變的跟歿心一樣，嘴上一個接一個“嘖”。

判官大人更驚悚了，一手將離悠拉住，一手捂住他嘴巴，禁止發聲，搞得離悠有點疑惑。

“你‘嘖’什麽，看熱鬧不嫌事大，萬一一個不經意叫白帝帝座瞧見了，你可就遭了，冥皇大人有前輩護著，你呢？”

“玉弟不護著我嘛？”離悠收斂了笑意，開始逗判官大人。

“我怎麽護？咱倆加一塊也不知道夠不夠白底帝座的一巴掌，犯傻呢！”判官這嚴肅兮兮的語氣和表情，讓離悠忍不住又笑出聲，立馬得到判官警示的一眼。

“好了好了，不笑了。”不能太過頭了。離悠下意識想把胳膊搭在判官肩上，卻被一聲嬰孩似的啼叫聲逼了回去，臉色瞬間黑如墨盤。

歿心本來幸災樂禍的不得了，瞥到到這兩人的互動，嘴角一點點放平，兩男的怎麽能讓她這麽酸呢？

突然想讓亦天抱抱給點安慰，就被這獨特的叫聲吸引，這才發現，判官的肩上站著一只藍紫藍紫的巴掌大的鳥，看起來長的挺精巧的。

歿心忍不住湊近觀察。

判官後退一步，稍稍彎下腰，算是行個禮：“冥皇大人小心，這是幽冥姑獲鳥，脾性不定，別傷著大人。”

肩上的那只鳥配合的叫兩聲，“聲音真難聽，瞧著長的不錯，怎麽是個尖嗓子？”歿心皺著眉退了回去，再大的興趣也讓這兩聲叫喚給整沒了。

“不過倒是想問問問判官大人是怎麽收服這只姑獲鳥的，我聽聞姑獲鳥喜愛幼兒，難不成是將判官大人認作自己孩子了？”歿心這話問的，要是常人，得跟她叫板不可，不過判官大人是何人，任了多少年的地府長官，這點氣量要是沒有的話，早被氣死了。

心上也知冥皇心直口快，在親近人面前，口尤其快，判官大人正想回答，卻叫離悠截了胡。

“冥皇大人說話前，至少要將話過一遍腦子，你看這姑獲鳥小的，如何認他人做孩子？”

歿心神色一淩，回過頭到亦天身前委屈哭訴：“美人兒，離悠他貶低我。”

亦天可算找到一些存在感，拍拍歿心的後背，道：“莫在意，我也覺得如今你說話越發直接了。”

歿心還在聳動的肩膀驟停，伸手往亦天胸口拍了一掌，“膽子大了，還敢奚落我，想挨打嗎？”

“不敢不敢！”亦天笑著揉揉胸口，伸手將歿心擁入懷中，這寵溺的眉眼，看的離悠牙根發酸。

怎麽有點盼望白帝趕緊出來呢！

想法落地，結界一陣扭曲，從裏面拋出了一人，全身黑漆漆的，素日裏浮在空中的靈綢也被揪成一團，被帶著一塊兒拋了出來。

“……”四下安靜如雞，這是白帝嗎？別樣的惹眼啊。

離悠想上前看一看，卻被判官大人死死拉住，說什麽也不能讓他作死，掙紮未果，離悠甩甩胳膊，好吧，不去了，他放棄了。

只餘歿心一人膽大的上前，蹲在白帝身邊，撥拉了兩下他的眼皮，還活著，這可憐見的，叫天界那些小宮娥瞧了，不得心疼成什麽樣兒啊。

亦天也忍不住上前想看看，卻被黑團子的喊住：“人師徒倆不見外，你往那湊什麽熱鬧？你是覺得自己能打過他啊！”

這話太真實了，真實的讓亦天縮回了邁出去的腳，他遠遠的看看就好，這樣真被白帝盯上了，歿心都保不了他。

不過，亦天還是心癢癢的，問道：“前輩，何故下此狠手？”

黑團子瞥了他一眼，隨意回答：“看他不順眼吧。”

其實不是，主要是底下那老夥計感受到這人的存在，心裏不爽，托它揍人一頓。

順手的事——

為什麽看白帝不順眼，亦天明顯的滿眼疑問，黑團子當做沒看見，它哪知道？

在歿心的三翻四次的戳弄下，白帝悠悠轉醒，眼睛一睜開，全身總算有點別的色彩。

剛想動動身，疼痛感席卷而來，“嘶~”多少年沒遭過這罪了。

作為一個孝順的徒弟，歿心當然要盡職盡責的侍奉一旁，扶著白帝起來，然後從亦天的儲物袋裏翻出一面銅鏡，直拉拉的撐在白帝眼前。

“嘶——”這回的聲音更加綿長了，白帝算是徹底醒了，看著鏡子中那張黑的看不出來五官的臉，忍不住上手摸摸，擡手發現，手也是黑的。

再看看身上，又忍不住抽了一口氣，多大仇多大怨，至於整的他連個人形都沒有了！

“師父~”歿心在一旁叫的乖巧，白帝這才分出神來看她，有了自己的襯托，歿心這丫頭更顯白了。

“前輩的‘染色’可以持續一個月呢，為了師父的形象著想，建議師父這段時間不要出門哦。”

這甜膩膩的語調，聽得玄囂想打她，但是還不能下手，有前輩罩著，這回輪到白帝咬牙切齒了，就沒見過像他這般師父不敢教訓徒弟的，今日出行，流年不利。

被前輩莫名其妙的打一頓，玄囂也不敢說些什麽，進了結界才知道這黑團子是混沌火種，那滔天的恐怖溫度，不愧是伴創世神而生的火種，只是被燒黑了，沒被烤熟已是萬幸。

玄囂整理整理衣服，從儲物袋裏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換上了，白色，暫時就不穿了。

“要回去嗎？”玄囂突然撿起當前的重要話題，歿心臉上的嬉笑淡了一些，然後退回亦天身邊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歿心：堂堂白帝，是個黑色的。

黑團子：小子，不用謝！

白帝：……（媽的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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